专访 | Fayzz想要制造一个如同齿轮咬合般的精密世界
制冷剂 X Fayzz
电话接通了，对面那头传来了Fayzz几位成员的声音。
一如《Connection》专辑的名称一般，比起采访，这更像是联机打游戏，短暂的拘束后，信号正常连接。
10月23日，Fayzz发布乐队首张全长专辑，并开启乐队建立十年以来第一次大规模巡演。
第一眼看到这张专辑封面，很难不被这只“蓝白配色戴着眼镜的猩猩”吸引。于是它很快变成了谈论的话题。
new noise出品
“其实它不是猩猩而是人类祖先Lucy的头部复原图。”贝斯黄雨，主职是独立设计师，这样回答道。“我做了很多版本的设计图，最终选择让这张Lucy戴VR眼镜的设计，并以铜版印刷的形式作为最终定稿。“佩戴VR眼镜是我们觉得相对比较柔和的连接方式，我们没有太去下具象的定义或者解释，就像是专辑介绍中的那样需要你自己去解读。”
除了重制版的《the start is the end》和《people in cycle》以外，这张首张全长专辑共有9首新歌。“起初我们是想把最早在网易云发布的demo合集重新混录，然后发出。在录完专辑后又感觉诚意不够，于是加入了新歌，调整了比例。所以现在呈现的主要以新歌为主。之所以会选择这两首新歌是因为这两首是Fayzz作为乐队以来最初的作品，最具有代表性，我们也最熟悉。”Fayzz主创骷髅这样说道。
2016年，骷髅和合伙人一起开了这家录音棚，Fayzz平时也都是在这里排练。而这张专辑也是由乐队在此操刀录混。不同与其他乐队，Fayzz基本可以独自完成从创作到后期设计的所有流程。
“大概是前年的时候，赶上了一波大公司厂牌的热潮，差一点就要和厂牌签约了，但是后来和一直独立运营的海朋森聊了很多，最终还是选择自己走下去。” 骷髅说道：“我们自己有生产歌曲的条件和能力，而运营乐队本身就是自己应该要做的事情，我们想要自己去尝试一下，试一试自己发行，走巡演。”
photo by 苏哲维
稳定的成员关系
乐队四人都是认识十几年的朋友，对于独立运营乐队这件事，他们的意见高度统一。最早认识的是吉他手母旺和黄雨。大学期间，他们各有一支乐队，也经常一块排练。后来因为母旺乐队成员的退出，黄雨便加入了当时的乐队。
与骷髅的相识则要提到另一平行乐队——48V。当时48V的发起者，鼓手阿勇来到成都开了一间录音棚。骷髅在录音棚里工作，与经常排练的大家逐渐变成了朋友，于是也加入了48V，在此过程中与成员们分享了有关Fayzz的个人计划，乐队逐渐成型。而鼓手则是在2011年48V的巡演那年相识，很快便加入了Fayzz的队列。
“小的时候，爸爸从国外带来一张disco黑胶，从那时候起便对这般音乐着迷起来，后来也是在初高中的时候听到了nirvana逐渐开始产生了在翻唱网站上练习吉他和录音的兴趣爱好。
“豆瓣小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忘的时期。在豆瓣小站还没有出现前，我会把作品上传到一个叫做门楼的网站，后来网站关停之后，作品也就跟着没有，所以就自己搞了一个豆瓣小站方便把平时各种曲子丢进去作为保存。10年的时候，听到了toe，特别喜欢，于是模仿他们的风格写了一个曲子，两个通宵做完了录音和后期就直接睡了。醒来之后收到了三四百条豆邮。后来在15年的时候通过豆瓣认识到了chinese football的警长徐波，参与到了当时珊瑚唱片的合集《come together》，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有想法把fayzz正式做成一支乐队。”骷髅回忆道。
古早的豆瓣小站创作记录
黄雨坦言道：“维持乐队的长期合作关系比维持婚姻都要难。”成都很少以招募的形式组建乐队，大部分的乐手都是通过熟人介绍，所以组建乐队的目的性也更加纯粹。骷髅作为乐队发起者，几乎负责所有歌曲的框架结构。“Fayzz一开始也希望大家聚在一起去碰，一起去创作，这样能够产生很多段子，但是没有方向性，很难形成一首完整的作品。现在，歌曲基本上是我先编，然后在排练房里一起修改，可能一首3分钟的曲子，最后会保留1分钟用来即兴。”骷髅说道。“我们每个人都玩过2-3支乐队，其实对于乐队而言最重要的还是人员的稳定性，技术和设备并不是最高的优先级。在乐队的成长中不断地去提升个人技术，这是每个乐队的第一步。创作上的意见，95%都会在排练室解决，我们很庆幸一直在很好地维护这个东西。”
photo by 苏哲维
风格的摇摆和固定
无疑，对于数学摇滚爱好者而言，我们可以听到这张专辑大量对于Toe的致敬。鼓点的变化，清新的旋律，但是在数学的外壳之下我们又可以感受Fayzz仍然想要传递人与人之间的疏离感。或许是因为单核的创作模式，撇除复杂的鼓点以外，吉他旋律总是更多占据人们的内心。“我很喜欢toe，他是我们的偶像，也是Fayzz的启迪者，我很开心乐迷在《Connection》这张专辑中听出Toe，Tortoise的段子，但是《Connection》这张专辑就的发出就意味着我们开始慢慢地脱离他们，就像是专辑名字一样，我们想要通过这张专辑与外部建立起连接，这是我们的基础，未来我们也想在基础上做更多冒险的举动。”
2019年8月，Fayzz发布了单曲驰放风格《Summer waves》。一如早期demo专辑中的《人间风景》那般，具象的意向和舒适的节拍让他们在播放平台上积攒了不少路人缘。“前几年逐渐产生了网红乐队和流量乐队的概念，我们也尝试了一些讨好大众耳朵的曲子，后来回想起来觉得还是太着急。如果我们不喜欢，乐队不认可那么就毫无意义了。”骷髅这样说道。
长篇采样，大量的电气声音使用，让Fayzz的现场变得沉闷瞌睡。而新专辑《Connection》,Fayzz拉回到了三大件的表达，拉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轨道。“很多乐队在成长的过程中都会做选择和妥协，兼具流量和自己的表达，但是我们这样的风格本身市场就很小，没有必要去做这样的事情，我们更想以一种供应商的身份，匹配到合适的采购方。”黄雨笑着说。
近期巡演与社交状态
很难想象这是Fayzz的首轮巡演，或许更多乐迷是以48V平行计划的身份认识到他们。不同于48V，气势上的能量，Fayzz的音乐显得精巧和精密。“48V这支理想化的乐队促使了成员我们之间的认识，也正是在48V鼓手的推荐下，我们开始逐渐了解日本数学摇滚和纽约派，在那时给我带来完全另外一种震撼。”
2020年年底，48V和Fayzz联合做了几场小巡演。“通过这次巡演的现场呈现反馈，我们放弃很多管乐采样，来保持现场表演力的稳定，去呈现一张有现场呼吸感的专辑。这样让我感觉更像是一个乐队整体，而不是我的个人计划。”骷髅这样说道。已经有6-7年没有巡演的Fayzz，联合巡演的经历似乎仍然历历在目。
2020联合巡演现场 photo by贰碗009
“没有一个乐手会排斥toe这样的音乐状态。我很喜欢看toe的演出视频，专门盯着鼓手看，中国的鼓手没有练过这种东西，而正是这种力量让我为之感动。”电话那头传来鼓手痛苦的声音，鼓楼编的鼓实在是太考验鼓手的平衡力和技巧了。当问及骷髅是否因为乐队和生活的平衡困恼过的时候，他笑着回答道：“我是属于头铁的那类人。”在一个叫做“八宝山”的文件夹里有他十年里创作的海量段子，时不时就会挑取出来重新打磨。乐队成员更是直呼，除了日常的家庭生活以外，骷髅几乎和琴睡在一起。
“八宝山”部分动机2012-2015
从2016年期，Fayzz便把社交场景搬进了他的工作场所——光合录音室。几乎成都80%的乐队都会来这里排练，基本上所有与其他乐队的交流都是在录音室或者排练房。“无交流乐队、社恐乐队”是他们给我的标签。“若不是New Noise主理人Jeff的帮助，或许我们还会拖到明年再发出这张专辑，对于宣发而言，我们完全是门外汉，现在觉得自己的宣发物料还是少了些。”面对反复的疫情，Fayzz流露出对即将开始巡演的担心。
我们似乎很难通过时间、地点这样场景化的内容去描述fayzz是怎样一支乐队。稳定的成员关系，稳定的生活节奏似乎就是创作者最肥沃的土壤。一如专辑概念所描绘的：《Connection》连接着Fayzz的过去和现在，连接着你我的感觉和思想认知，连接着城市和丛林中的每一处细节，希望这会像天体间的引力那样将每一个动作、每一种想法和音符都关联在一起。音乐里有所有自由和纯粹的点子，我们想用它来描述眼前这冗长的故事。
Fayzz想要制造一个如同齿轮咬合般的精密世界，而在这精密的世界大家又通过最鲜活的的生命力连接在了一起。
或许是无缘分，南京站取消，希望Fayzz巡演顺利
-製冷團隊-
撰稿 | 迦轰
编辑 | 华南
运营 | 大头
美工 | 洛阳
摄像 | 小夏